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桥梁’上的那一片火光是从那只烤鱼用的铁桶中发出的,他干完这一切之后,望着张大嘴的我们,下了第三道命令:“撤!”
面对光头索的命令,我们来不及琢磨和思考,四散开来,分成两队,我老卢和光头索一队,夏添和吴三一队,在光头索的指挥下,奋力的划船远离了码头,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丧尸们像是不知道我们已经消失了一样,在火光的吸引下依旧前赴后继,走到’桥’中央,被烧着之后掉入湖里,然后沉没。
这下我们才明白,原来他是利用黄昏,让我们吸引丧尸的注意力,等到它们都往这边聚集之时趁着天黑放一把火,继续吸引它们,而我们趁乱逃走。
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大家像是一个人,两条船咬合着在湖面上快速的滑动着,耳边的丧尸们的声音渐渐变小,但是我们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光头索应该是已经挑了一个上岸的位置,船桨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片树叶被他轻松的优雅的划着,我们的船在湖面上拨动出涟漪之后就飞快的向前驶去,也不知道埋头划了多久,终于能看到岸边的黑色树木的轮廓,船速也慢了下来。
能感觉到船头碰到了岸边闷响了一声,然后彻底的停了下来,在黑暗中光头索轻轻的说了一句:“等着。”然后就一个健步迈出了船舱,踏上了地面。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为天黑之前这诺大的百丈湖每一面都有大量的丧尸,刚刚光头索非常的聪明,利用三只小船搭出来的’桥梁’消灭了一部分的丧尸,又利用火光吸引了其余的丧尸,但是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里还会不会有,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黑夜没有给我们看穿黑夜的眼睛,给的只有潜在的危险。
半分钟过去了,他仍然没有露面,每个人心里都莫名的有一点点的焦躁,直到快一分钟,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安全”,他才出现。大家都赶紧上岸,跟在光头索的身后,虽然我们有手电,但是在这样的不熟悉的黑夜,谁敢用呢?踏上土地的那一刹那,我们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个大包袱也放下了,原本以为会决一死战的今晚居然就被光头索这样简单轻描淡写的解决了,但是我们这一晚会怎么度过?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天黑了还在外面,能否度过这个夜晚,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跟在他的身后的两个大男人,两个小姑娘都感觉到莫名的安心,像是一行人走在最原始的森林里,有一个土著人带领着我们来玩这个原始森林的游戏规则一样,不用害怕走错路,不用害怕被伤害,跟着走,就对了。
今晚的夜路很难走,这边本来就是郊区乡下,没有大马路,只有泥泞的小土路,白天围在百丈湖边上的丧尸们都不见了,回头远远的看到湖对岸的那一堆火光闪现着无数的身影。
抬头看了看月亮,毛毛的,不亮,只能通过地上的反光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条路,去向哪儿,谁都不知道。但是不走这条路,退回去就会遇到那群数量庞大的丧尸,走吧!向前,因为没有退路。
老卢抓住我的手腕,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要走散了,在这个黑色的夜晚。黑夜的蝉鸣蛐蛐蛙声,每一个声音都刺激着我们脆弱的神经。
向前吧,少年!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光头索站住不动,以及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蹲下!”然后快速的蹲了下来,大家立马跟着蹲了下来,不管究竟他看到了什么,先蹲下来就对了。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细嗦嗦的树枝杈被踩断裂的声音,是脚步声,沉重拖沓!
我心里一沉,是丧尸!夜战是我们的视觉盲点,而且还很有可能伤到自己人。一两个还好,要是一小波就足以要了我们的命!
还好,它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听脚步声应该只有两三只,慢慢的它们从我们前方十余米的地方朝着光源走了过去。我们耐心的蹲着,直到完全的听不到脚步声,光头索才站了起来,抬起腿,示意大家跟着他,悄无声息的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儿嘀咕,虽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是今晚到底在哪儿落脚,恐怕每一个人心里都没有底,随时可能出现的丧尸,都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困扰甚至危及生命。虽然有光头索在,但是他好像也会顾及到刚刚出现的丧尸。而且这条路周围大多被树木杂草包围,视野不开阔的同时,月亮也不帮忙,真是像行走在泥藻中一样。
终于,我们走出了树林,来到一块视野比较好的大草坪里。草坪的尽头又是一大片不见尽头的树林。草坪里的草并不深,刚刚漫过脚踝,当大伙儿来到草坪中间,光头索小声说到:“你们原地躺下,我一会儿回来。”说完就朝前走去将我们一行人留在原地。
“你去哪儿?”夏添拖长声音在他身后低声喊了起来,他还是照样的一句话不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里不见了。
见光头索不搭理自己,夏添气的一跺脚,又不敢大声喊,只有轻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吴三最先躺下,接着是老卢和我,大家躺成了一副巨大的十字架,头朝里,每个人面朝一个方向方便观察周朝的情况。不深的草皮能掩盖一大半的我们,只要保持不动远处看应该看不出来。
四个脑袋凑到一起,周围大约方圆两亩地都是草坪,我们可以最先得知危险的到来,四个人稍微安心了一点,也开始凑圈小声的对话起来。
“你们说,他又去干嘛去了。”吴三躺下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大伙儿抒发心中的疑问。
“探路。”我和老卢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拉屎去了。”夏添话里话外都酸酸的,“今天的烤鱼吃多了,拉肚子了吧!”我们忍住笑,这小姑娘,居然还惦记着白天那事儿,真心记仇呀!
吴三打趣道:“你也没少吃啊!”
夏添并不否认其实自己吃得也挺多得,“我是没少吃,但是吧,我觉得吃鱼太麻烦,还是大块吃肉不用吐刺爽,你说明天我们打点猎物吧!什么野鸡野兔野鸭啥的,那烤出来味道绝对一级棒!”
“我很怀疑啊,这么多年环境破坏的这么严重,哪儿那么容易找到野生的,家养的还差不多。”吴三表示怀疑。
“家养的可都在丧尸出没的危险地带。”老卢补充到:“本来这一路我是不打算迈进城市半步了,就挑小路走,没想到今儿这小路也这么多“人”,也是撞了鬼了。还好半个多世纪前有一道计划生育政策,要不然我想就算咱们走的是深山老林也照样跟走在步行街似得。”
“什么生育?”夏添年纪小不知道这个政策。我给她解释道就是一家一户只能生一个小孩的政策,因为当年人口太多,再不计划生育就该没有资源来养活这么多人口了,夏添叹了一口气感叹着就算是计划生育了咋还是这么多人。
这个暗夜,我们四个人躺在地上隐藏着自己,月亮虽然悬在半空中但是却不能照亮我们的心更不能照亮我们的前方的路,泥土青草的芳香窜入我们的耳鼻,竟然有一种小时候戴着红领巾躺在草坪上的时空模糊感,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光头索离开的时候是七点四十,而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却依然不见踪影,每分每秒都显得那么漫长,我怕是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渴望过太阳。哪怕一点点光亮也好,至少不会那么的提心吊胆,我们几个真的就如飞蛾一般,渴望着火以及一切可以发光的东西,它不仅可以给我们提供光亮还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以及安稳。
四周安安静静,我们甚至能感受到整个大地呼吸的声音。老卢忽然出声:“他刚刚想的那个主意真绝。”原来他在琢磨傍晚光头索趁着天黑以火光吸引丧尸然后逃脱的办法。
“还别说,就这俩天,我开始佩服他了。”吴三接过话头,“我吴三之前可从没服过什么人。”
老卢一听不乐意了,自己在团队的地位怎么能随随便便因为一个光头就被撼动了呢,好歹自己也帮过吴三呀,“你是因为收了他的武器吧。”
吴三瞥着嘴,用手指弹了弹老卢手上紧握的黑狐,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像你没拿似的。”
这下该是我和夏添的心理乐开花了,被堵住嘴了吧!吴三最近隔应人的功力渐长啊!而且日渐精进呐。老卢眼见自己的老大地位不保,还被人当面嘲笑,这怎么能容忍呢,但是又不好直说,只有憋在心里。
“都十多分钟啦,他咋还不回来。”夏添躺在我的左侧,抓过我的手腕儿看了看手表,小声的嘀咕着。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吴三阴阳怪气的问,“那么着急干嘛,他又跑不了。”
“你才爱他呢!”夏添着急的撇开干系,“他长得那么冷酷,活得那么阴森,啧啧啧,我喜欢的是阳光型的好吗!”
吴三听她这么说,话锋一转,故意逗她:“那你喜欢老卢子这样的?”
老卢一看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咋还扯我身上了,不准搞人生攻击啊!”
夏添更是赶紧补充:“你们都太老了,我喜欢年轻点儿的。”是啊,对于才刚刚十六岁的夏添来说,我都比她大八岁以上,尤其是吴三大了她不止一轮,按道理她可以叫我们叔叔阿姨了,只不过她从小就在外过着集体生活,所以看起来比常人更加成熟懂事,除了有点记仇,确实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妮子。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这厮去干什么去了!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夏添看到我看表也抓住我的手腕看了一眼,一惊一乍的再一次通知大伙儿光头索已经失踪了二十分钟了:“他拉屎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便秘了吗?”
老卢隐隐约约有点担心:“他不会出事了吧?”
“不可能,”吴三摆了摆手,“他那个身手,我还是甘拜下风的。”
“等等吧,反正这会儿安安静静的躺着也不错。”我说。就在我们一字一句就光头索消失的问题发表看法的时候,忽然老卢嘘了一声,小声的说了一句“丧尸来了。”
我头一歪,顺着老卢的方向,一只黑影正在歪歪扭扭的走着,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类,它从前面光头索消失的那片树林的方向而来。目前为止我们就看到了它一个,吴三正想起身,老卢迅速的压住了吴三的手,“别动,不要暴露,不知道它身后会有多少。”
“那咋办?”吴三犯难了,他见到丧尸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一刀下去给个了断。老卢对此给出的行动方案就是,现在它还没有看到我们,如果它单纯越过我们这块草坪的话我们就不打草惊蛇了,要是它走到中间发现了我们我们就先绊倒再动手。
接下来大家便不再说话,都沉下心来等着这只丧尸,并且祈祷着路过这片草坪的也只有这一只,它慢吞吞毫无目的的在草坪上慢慢挪步,一步步的像一个九十岁高龄的老爷爷来到楼下的广场上晒太阳,像是一种享受,但是对我们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方面是光头索不见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死人,另一方面是这个丧尸的身后有没有一只庞大的丧尸队伍?都未可知。它一步一步地靠近着我们,却还是没有发现隐藏在草坪里的我们四个大活人。
它靠近了我们,十米,已经这么近的距离了它却还是没有发现我们,也许黑夜真的让它无法辨别猎物在哪儿,但是它就是这样一条直线朝我们走来,老卢右手握住的黑狐马上就要出鞘了!
五米!它似乎发现了什么,迟钝的脑袋偏了偏,像是要使劲的嗅一嗅,但我知道离它最近的老卢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在这个黑夜干掉它,一股腐臭的味道伴随着它向我们靠近,衣衫和肉都褴褛着,我知道老卢在等着它靠近点儿,再靠近点儿。
它也彻底的发现了隐藏在草坪中的我们,一张烂脸带着噁心的味道朝我们扑来,说那迟那时快,老卢一个鲤鱼打挺蹲了起来,还没等他动手,就见到那只丧尸的脑袋上呲的多了一个箭头,刚刚那个煞气十足的丧尸瞬间就蔫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我们定睛一看,身后十多米的地方看到了那个我们熟悉的身影!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丧尸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