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个见在高速路上去路被拦,心中并不痛快,我望着老卢,又瞧了瞧从自行车上下来的大高个,他光个头就直接高出了老卢半个头,身形就更是出于下风了,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如果不好好聊,咱这边虽然有刀和撬棍但是胜算的可能性太低,于是我开启了团队中红脸的角色:“大哥,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您是我们今天碰到的唯一个大活人,我们就是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一张嘴便是一口地道的川渝普通话: “发生了啥子?你们不晓得发生了啥子,你啷个会在这儿哟,我要是晓得到底是啷个回事,我也不得在这里了撒。”
“敢问您怎么称呼?”我努力将话题扯了回来。
大高个快速的介绍起了自己,他叫吴三,巴蜀人士,是职业的机器人搏击手。现在要回家,目的地是落花一街。
老卢一听落花一路,眼睛就亮了:“那边是不是有个小教堂?”
大高个吴三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老卢唰的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上车吧!我们去的目的地就是教堂附近的皇港星宫度假村,正好顺路,你骑着自行车也不安全,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既然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对吧。”
吴三一听皇港星宫度假村,扫了一眼我们,又看了看我们的车,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老卢认真的点点头,吴三也是个痛快人便不再犹豫,单手轻松的一提自行车放到了老卢的车后部,得亏车空间大,否则别说整辆自行车,就是一个车轱辘就放不下,老卢瞪大着眼看着吴三把自行车搬上车,然后像自家人似得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想抗议,但是忍了忍还是闭嘴了。
老卢话锋一转开始自我介绍:“大哥,我们也不拐弯抹角,我叫卢志遥,她叫王曦。你应该知道有一档节目叫做《荒岛求生》吧,我俩在岛上一直呆到今天,原本三天前就应该有人来接我们,但是鬼影都没有一个,于是才捡了条船,划了大半天回到岸上。”
“啥子求生?”吴三一脸茫然地望着老卢。
老卢解释道:“荒岛求生,野外求生类节目,我们参加了半年前的海选,各大网站都有在做宣传,声势还挺大的。”
“哦!”吴三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我们:“你说你们去的?”
我和老卢点点头:“我们在岛上呆了三个多月,到一百天的时候也没人来接我们,我们自己划船回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事儿。”
吴三一听更是长大嘴巴:“你说……你们去了岛上?呆了三个月?!”
“对啊。”
他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可是真人秀里播出的不是你俩啊,也不叫王曦,卢…卢……”他卢了半天也没说全老卢的名字。
我和老卢对望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大到我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确定?”
他看着摸不着头脑的我们重重的点头:“压根不是你们俩!”
这下轮到我们傻眼了,老卢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回头呆呆的看着我。这个吴三的神情并不像在骗我们,那我们这三个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送我们上岛的节目组,留给我们的刀,随处可见的监控器,整整一百零三天,这些又是什么鬼!
“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事儿?”我问吴三。
“四月二十号!”他肯定的回答,“那是个周三,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周三我们都不打比赛。”
我和老卢一下就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啊,要是有人来接你们才有鬼呢!”吴三晃悠二郎腿慢悠悠的讲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回头仔细看看我,又看看开车的老卢,“你们是不是脑壳发烧了?”
“没有!”我和老卢异口同声回答。
吴三只好闭嘴,摇摇头又耸耸肩:“好咯,你讲你们讲的是真的到了那个岛上,那然后咧?”
“我们两个小时前才上岸。只知道上岸后一个人都没有,所到之处像是经历了战争但又不像,路上有死人,有活死人。你是我们遇见的第一个活人,仅此而已。”老卢回答,他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你讲的都是真的,那该说你们是幸运咧,还是不幸咧。你们躲过了最开始的那一拨,可是既然都已经到那个岛上了,为啥子还要选择回来。”吴三叹了一口气,告诉了我们两个月前发生的这一切:
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发生在两个月前,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预警。在某天上午,忽然街上出现了大量的活死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人间地狱。有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邻居,或者是熟悉的陌生人,全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样子。那些刚出门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撕碎,吴三是个力气人,常年打比赛让他体能惊人,突出重围之后返回家中。这一返回就一连在家呆了两个月,曾经数次突围,都因为寡不敌众被迫折返,甚至还招来了大量的活死人在门口守着。
数天前,他家里的最后一块方便面就已经吃完了,正绝望的以为就要饿死了的某个清晨,对面小区里偷偷摸摸跑出来一批人。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是饿得不行打算拼死突围,可是还没跑出小区就损失了一半人,跑出去的那四五个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不过也正是靠着他们的惨叫声吸引了四周的活死人,吴三才得以趁乱逃脱。
吴三所生活的城市不是省会,但是也是一个二级城市。他不会开车,所以捡了一辆自行车,打算骑着回老家,而他的目的地就是落花一街的外婆家。
据他说他初中的时候父亲就消失了,传言说他父亲是跟着一个漂亮阿姨跑了,母亲改嫁后就失去了联系,他便从巴蜀老家回到外婆身边。事发的这两个月,最开始还通信畅通,他了解到外婆跟他一样躲在家里,但不久通信就中断了,连电也停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家里的消息了。所以这一次他抓住机会拼了命也要回来,一路向东回到了老家,这个海边的城市。
他说到这,我们大致也了解了吴三的情况,单身汉,一心想回外婆家,但是对于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它们从哪里来,他统统不知道。
“对了,不能被它们咬。”吴三非常认真的补充:“我从窗户亲眼见的,会变成跟它们一样。”果然跟我们猜想的差不多。
“多久会变?”我问。
“一两个小时吧。“吴三回答。
我和老卢默不作声思考着:一夜之间突发只能说明一点,传染源不止一处要不然不可能大面积的爆发,这也许是事态得以迅速扩大并且无法逆转的原因吧,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无从得知。
“你们有没有什么吃的?”吴三的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问。
我从双肩包里拿出面包递给他:“你真幸运,我们刚刚捡的。”
“我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吴三接过来只三两口吃完,又直勾勾盯着双肩包,无奈我又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吴三的出现,让我们了解了个大概,虽然了解的极为有限。
“有避难所吗?”我问。
吴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最开始广播里有说过往西走,在银杏市有军事避难所。不过那都是至少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老卢边躲避高速路上的车祸现场边听着我们的对话,沉默不语也不再发表言论。这一路还算顺利,车稳稳的停在一条三岔路口。
“我就送你到这吧,过两个巷口就是你家了对吧。”老卢问他。吴三将视线收回点了点头。
我从包里抓了两小包面包递给他:“带上吧。”
吴三迟疑了一下,接着双手一抱拳:“大恩不言谢,要是还有来日,定当涌泉相报。”说完接过小面包拎着他的自行车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走吧”我拍拍老卢后座,因为我已经看到有一个不像人类的黑影远远的朝我们走来。而这时,天色已经擦黑了,最多不过大半个小时整个大地将彻底地黑下来,望着路边的绿意盎然的景色,我有点茫然,到底是什么能让世界在一百天内颠倒。
“路口往左就到了。”老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里对外是度假村,其实是疗养所,不接待外人的。”
眼前的皇港星宫度假村规模挺大,十九世纪欧洲宫廷风格,门口万斤重的黄蜡石,五百年的古樟树,从各个细节都不难看出当初承建时候是花费了巨资的。而真正能来这儿的也应该非富即贵,若在平时应该是井然有序的热闹之地,但是时至今日却空无一人。
度假村的门没关,老卢把车开到了一个三层欧式别墅门口,拉开车门告诉我:“你待在车里别动,我先去侦查一下,然后去前台拿个钥匙。”说完操着那把狗腿刀下了车。
老卢在前台那左摸摸右摸摸,忽然举起一把钥匙朝我笑了笑,可笑容还没持续过三秒,就忽然见老卢疯了似的往外跑,里面有丧尸!
他这次明显跑的快多了,双臂飞快的摆动着,就在我想下车帮忙的时候,老卢扬起头对我说了两个字的唇语:“别动!”
什么意思?居然要我待在车上,我看着门里不断涌出来的丧尸,也知道我现在下去是直接把自己送到它们的嘴里,于是选择相信老卢,默默的把头埋在方向盘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七八个丧尸你挤着我我挤着你争先恐后的往外追出来,老卢按下手中的车钥匙,不远处的一辆车响了起来,他麻利的上了车,顺利地把车倒了出来。丧尸们此时也跟到了车旁!老卢车技确实不错,又一脚油门立马把它们甩出五六米,但是他却不紧不慢的开着,以一种丧尸追不上却有始终能看见前面有一辆车的速度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一切发生的有点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就记着老卢说的那句别动,那我现在是要跟上去还是等着?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就在我等的心焦的时候,门口忽然闪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卢!他回来了,可是车呢?
他猫着腰像做贼一样将大门关好,接着挥手示意我下车。我拿上车内所有能拿的东西跟在他的身后,快速的闪进离我们最近的那栋三层双拼别墅。
老卢让我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用钥匙打开房门之后,自己进去侦查了一圈,然后才回头冲我招了招手。
关上门,我向老卢确认:“安全吗?
“安全。”他指了指四周:“在出远门的时候我会在家里做记号,记号没变就证明没人来过。”
我点点头,从猫眼往外看去,外面安安静静,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最多再有二十分钟,黑暗将彻底降临。
老卢带我来到二楼,靠在落地窗旁边,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最后一缕夕阳。这只是众多普通夜晚当中的一个,日升日落,最普通的自然规律,却在今天带给我们最不知所以的茫然与畏惧。
“刚刚我开车带着它们一路,送它们去了大西边,然后我一脚油门绕了小道回来了,估计现在它们还在马路上抓瞎呢。车我停到了几百米以外的地方,腿回来的,万一被噪音跟踪就不好了。”老卢带着点得意的神情简单的解释了刚刚消失的十分钟内他的所作所为。
“刚刚我检查了一下,停水停电了。”老卢将窗帘放下补充道。
一阵沉默。
“走,趁着有亮光,我带你熟悉一下今晚住的地方。”老卢领着我上了三楼,带我推开了欧式背景墙上的旋转暗门,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藏书室,大约一百多平米的空间,整整齐齐的放满了约两米五高的实木书架,右侧的休息区域有沙发和书桌。
他反身将旋转门锁好,向我介绍:“这是我的书房,当年装修的时候我父母给了我这么一个私密空间,让我自己填满,我本来想装成室内攀岩墙和训练室,但是又觉得太浪费空间了,最后还是选择作为书房,没想到今晚要睡在这儿了,不过还好我在这里装了一个壁床。”
说完他用力一拉,将壁床放了下来,然后从壁柜里拿出紧急照明灯放在地上。
等他为今晚做好准备之后,我从包里拿出面包和巧克力来到窗户旁边,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能隐约听到草丛中各种夜行动物发出的声响,月朗星稀中依然能看的到远处的房子,却再也不会像平常的夜晚有点点灯光。
“快吃吧,还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我把剩下的食物都递给老卢,他犹豫了下最终只拿了两块面包,剩下的又都交还给我。
老卢撕开包装:“没水没电,至少已经一个多月了,家里的整个水循环系统都断了,所以我的金边瑞香也死了。”
“金边瑞香?”我表示不明所以。
“十天要施肥一次,对湿度太讲究,又难伺候。楼下那盆是我唯一养活超过一年的一盆金边瑞香。”他回答:“虽然有智能水循环系统,但是随着季节变化它对水的需求不一样,太湿容易烂根,太旱更加不行。我临走的时候特地放在前台还嘱托了他们,但是刚刚在前台拿钥匙的时候看到它的叶子已经黄了,没有人施肥又没有水,它很难挨过夏天。所以金边瑞香几乎没有野生的,离开人类,这个品种算是完了。”
“我们人类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无奈摇摇头,“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吴三说,所有的网络通讯都断了,那意味着我们再也无法跟外界联系了,也意味着我们的父母,亲人,朋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老卢看着我,陈述着他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我知道。”我盯着天花板,我当然知道,当我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就能知道原来身边的亲人朋友很可能也不在了。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他目光紧锁皱着眉头问。
“回家。”我说出了我的想法,跟吴三一样。
老卢一怔,他虽然猜到了我的想法,但是真的说出来他似乎也愣住了。我不是本地人,家在内陆深处,如果要回家意味着要穿过大半个国家,怎么回,走哪条路,遇到它们怎么办,就算千辛万苦回到了家,那个家还在不在这都是未知的。
他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现在这个地方还算安全,如果把大门一关,这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可是毕竟远方还有自己的亲人,也许已经不在,也许还幸存,都需要我亲自走这一遭。
“吴三说有往西有避难所,所以你要是回家,会走 365国道,那离避难所应该也不远。”老卢开口了,边踱着步思考着:“这样,我跟你一起走,呆在这里也是困死,如果能找到政府的避难所我也许能够联系到我父母。”
他这段话一说出口,就像在我回家的路上点亮了一盏明灯,我知道他并不是非要往西不可,但是却毅然选择了跟我同一条路,这让我内心对老卢多了一丝感激,毕竟在这个末日,两个人一起行动的幸存几率要大得多。
“那,我帮你找到避难所,你帮我回家。一起向西!”我总结陈词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路向西会发生多少不可思议的事,会遇见多少穷凶极恶的人,这些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当时知道,我也许不会轻松的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是如果你现在问我后不后悔,我可以肯定地说不后悔。
我看着一边踱步的老卢一边分析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所有信息:“目前我们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吴三,不过他到底靠不靠谱?为什么他会骑着单车出现在高速路上。”
“我也觉得奇怪,既然他说四月二十号就已经爆发了,隔了近两个月才逃出来,还在高速路上骑着单车?这事儿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卢也觉得有些许蹊跷,“但是,也许最不合常理的事情最合理,可能是我们不能再用以前的逻辑来思考问题了。”
“也许吧,但是我觉得今晚我们必须守夜,至少我们中间得有一个人要保持清醒。”我说出了第二个提议。
老卢停止了踱步,来到窗户前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看着,肯定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里的范围太大,进出口有三处。刚刚我只关上了南大门,北门和东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也许一觉醒来啥事都没有,也许明天醒来我们整个被包围了。”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有一句话吴三说对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在这没水没电,什么东西都没法儿用,跟在岛上有什么区别?还得随时提心吊胆活着,倒不如岛上逍遥自在。”
“你当是世外桃园呢?”我反问:“咱们的那个岛离大陆不远,要是有人看上了那个岛,光靠咱俩总会守不住的。”
“嗯,其实我也知道。”其实老卢心里明明知道,但是终究有点不愿意面对现实:“对了,吴三说我们这个节目播出的压根不是我们,我始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么是吴三没整明白,要么是我们没整明白。”
“那我们来分析分析,第一种可能,吴三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去岛上呆的一百多天就是一场闹剧;第二种可能,如果吴三认错记错了,那一切还是成立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很可能认识我们,但是撒谎了,如果吴三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又有什么好处?”我一口气说完到第三点的时候,老卢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显然没有想到还有可能的第三点。
“所以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大点?”他问我。
“都有可能。”我回答:“他是我们上岸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老祖宗教我们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现在说哪种可能性大还太早。”
“对了,你上车之前捡到的传单,烧掉尸体,远离人群,防止被咬,你有什么想法吗?”老卢想知道我对那张传单的想法。
“传染速度太快,还有如果不是所有的通讯设施都被破坏,谁会想出传单这种上个世纪的招数?”我回答。
“关键是,全球范围内的通讯设施谁有这个能力破坏得了,而且连我车里的智能系统也不能用了。”老卢自言自语分析着:“就算爆发的再突然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苗头,没有一点预警,没有一点抵抗,太不可思议了。”
“嗯,确实不太正常,所以你觉得?”我问。
黑暗中我们能看见彼此的轮廓,却看不清表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两张愁云满面的脸,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不想那么多了,一路上应该总会遇见其他人,总会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老卢自己总结着。
今天是我上岸的第一天,本来也很可能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却能幸运的平安度过,今后的每一天都不再轻松容易,要用尽全力才能在这个炼狱般的世界苟且存活,只要稍微掉以轻心,谁都没有办法能够护你周全。
“你先睡吧,三个小时一换岗。”老卢摸索着走到床边拍拍床垫:“没有床单,被子和枕头你就凑合一晚吧,不过比咱们在岛上睡的草垫好多啦。”
我沾上床,立马就睡着了,梦里有一个白房子,有几张看不清楚的人脸,就像是人老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蒸腾,最后逐渐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我推醒了,睁眼一看是老卢,月光下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轻轻嘘了一声,拉着我来到了窗前,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高个的身影:是吴三!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