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小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立马跟在我的身后跑了起来,而紧跟在它身后的是一大群已经慢慢跟上,我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一阵绝望,乌央乌央的一大群紧跟在我们的身后,我觉得我们很可能死于开车门的那一刹那。
老卢也回头看到了身后庞大的根本没有办法应付的‘追兵’,吼道:“快跑!”
又一只青壮年丧尸要从侧面截停老卢,它的个虽然不高,但是极其的敦实。老卢又想故技重施踹过去,可是不但没能将他踹到,反而因为反作用力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他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稳了稳神,拿着狗腿刀的手反手一挥,削掉了它半张脸皮,喷出浓烈腥臭味的血浆,被削掉的脸皮就那么耷拉在下巴的位置。
两个回合下来,它跟没事人似的,依旧勇往直前,眼见着围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等不了了!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啪!”我拿着撬棍从它身后啪得敲在它脑袋上,它晃了晃,回过身来。
就是现在!
老卢双手紧握狗腿刀,从后脑勺一刀下去,它终于再也不动了,等不及它倒地,我们俩拔腿就跑。那些活死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像一张巨大的网逐渐将我们包围。
该死的警报声还在持续,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的话,敞开的南门将成为活死人涌入的进出口。
老卢拉着我继续往前,时不时的踹上一两脚,直到跟它们正面交锋我们才知道,它们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更蛮横。这种蛮横,我觉得要寡不敌众了。
马上就要到老卢的那辆救命的座驾了,我们和身后跑的最快的活死人之间拉开了大约七米的距离,但是很可能在上车的一瞬间被他们追上,但这已经是我们能跑的最快的速度,两天来的节衣缩食让我们的体力并不充沛,终于老卢率先拉开主驾驶位的门,而我也紧随其后拉开了副驾的门。
可是就在关门的一刹那,一只手夹住了老卢那边的门,我这边也不能幸免,老卢用狠劲儿掰,但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就好像那只手只要有一根筋连着,一丝肉不断就能照旧使用。眼看着后面的就要蜂拥而上了,老卢的一刀下去终于将门关上了。
可是我这边的情况却严重了,不仅那只手不肯松,反而多了一只手,并且门都要被拉开了!
“老卢!”我用力往里拉住车门向老卢求救,老卢那边刚关上门,看到我这边情况紧急,忙起身帮我,就在这短暂的两三秒的焦灼状态中,忽然抓住门把的其中一只手猛地松开了,我的余光从后视镜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吴三!
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是喷溅的血迹,手持那把砍骨刀以狰狞的面孔剁向那第二只手的主人,它再一次的应声倒地。我终于得以顺利的关上了车门,吴三毫不含糊把砍骨刀抬手往后一甩,直接正中迎面而来丧尸的面门,然后门一拉上了车。
我们来不及问究竟怎么了,只打算全力冲出南大门,可是在门口却已经出现了丧尸的影子,有两只丧尸正一瘸一拐的往里走,看到我们的车明显的激动了。
老卢此时也不管了!“抓稳了!”他一声大吼,肾上腺素让他一脚油门朝着它们直冲了过去,“嘭,嘭,嘭!”它们被撞得弹了出去七八米,摔倒在墙角和花园里,却立马爬起来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小心!”吴三眼尖,从拐角涌来大量的丧尸,这阵势简直比围追堵截明星还要可怕。
“坐好了!”眼见没有办法避免了,老卢索性朝着它们碾压过去,任它们张牙舞爪应该也奈何不了这铁皮盒子吧!有些丧尸甚至直接爬上了车引擎盖,而此时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停车,能做的就是一直开下去。
现在,老卢的乔治巴顿给了我们极大的安全感,在众‘人’的簇拥中,我们能感觉到硬汉般的轮毂碾压肉体的声音和带来的颠簸,整个车身就像是榨汁机里的刀片,向无数肉身疯狂挤压而去,身后留下的是一片血腥的汪洋大海。
拖拉机似得颠簸简直要把我们颠吐了,我们可以感觉到每压过的一只脑袋,一截身躯所带来的颠簸。可就算颠簸得再厉害,车是万万不敢停的,老卢就这么一直往前开着,眼珠时刻盯着前后左右,防止被倾覆的危险,大片大片的粘稠液体喷洒在车身各处,尤其是前挡风玻璃,一片红色的汪洋大海。
开过丧尸群最密集的那一段之后,我们才终于能将车速提起来,这时太阳终于彻底的升了起来,前方的路也明朗起来,而远远地我们还是能听见那栋别墅里的警报声。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见终于摆脱了那一大群丧尸之后大喘一口气,转脸问向吴三。
吴三这一次虽然满脸悲伤,但是并没有哭出来:“我当时不是想死才不走,我只是想给我婆婆一个解脱,看到她那个样子活到起,真的是好造孽。”
他说到这我就明白了,当时为什么吴三让我们先走,原来他想帮外婆做个了断,也是难为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对自己的婆婆下的手。不过他居然能从那么多人群中突围,身手也绝非一般人!
“可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老卢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显然他想知道更多更详细。
吴三缓了缓,对我们说:“我往这边跑的时候都快坚持不住了,你给老子的刀又不给力,可是我也不知道为啥身边的丧尸居然一个个的倒下去了,我也奇怪得很!”说完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正好一过来就看到你们的车门遭丧尸的手扒到,老子一冒火就一刀下去,正好就给它解决了。”
“你说丧尸自己倒下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晓不得哦!但是总比把我吃了好,也不晓得是啥子原因。”吴三也不知道原由。
我觉得十分奇怪:“难道有人暗中帮助我们?”
“可是度假村里并没有人啊!所以只有可能是在度假村以外的地方远距离开枪射击了,关键是我也没有听到枪响啊!”吴三苦笑道:“现在就算活着的人也大多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管我们。”
老卢打断我们的对话:“对了,你们有没有被咬到或者抓伤?”
我浑身上下摸了摸,撩开袖子粗略检查了一下,我身上还算干净,除了少量的喷溅血迹之外,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创伤。而老卢的眼神望向了吴三,他浑身上下就像从血水里趟过似得。吴三是个粗人,见老卢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干脆直接把身上的衣服一脱,露出浑身的肌肉,转了一圈示意我们他完好无损,紧接着又解下裤腰带,直接了当的要把裤子褪到脚脖子,看到这里我自觉把头别了过去,等到老卢检查完毕他提上裤子,我才扭过头来。
他穿好衣服之后拍拍老卢的椅背让他把天窗打开,站起身望着我们来时的路,隔了好一会才坐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妈的,那群鬼子还跟到在!”
“跟就跟吧!”老卢从后视镜并看不到:“我们只管往前走就好,开一会它们就追不上了。”
“对了。”我一拍脑袋!“那个警报声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警报声,老卢抱歉的对我们笑了笑:“那个,因为燃烧棒扔到了二楼,烟雾报警器响了。”
“不是停电了吗?”吴三凑近问:“你豁老子哦!”
“我们这个疗养所当初建的时候,火灾警报就有备用电池和太阳能电源两种后备电源,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发生火灾,不管停不停电,只要有火,都会响。”老卢给我们解释起来。“所以只要有阳光,疗养所里的火灾警报就会正常运转,只是没想到……”
“哥们!以后这事要早说!”我拍拍他的后背。
这是我们面对灾难后的第一次突围,计划有不周全,也遇到突发状况,甚至成员落队,但是好在我们都闯了过来,虽然有很多不可思议,但是闯过来就是好的。
“那现在去哪儿?”吴三问。
“你要去哪儿?”老卢先问向吴三。
吴三摇摇头,“我不知道,没地方可以去。”
我和老卢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老卢问他:“我们要先去避难所,走365国道。”
“你们真打算去避难所?”吴三嘟囔着:“还不晓得在不在呢!”
“不管他在不在我们都要往西走,去完避难所我们再去她家。”老卢直言不讳的告诉吴三我们的目的地,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我们可能还要去巴蒙这件事。
“那如果都遭了呢?”吴三问,遭了在方言中代表遭殃了。
我面色有点凝重,吴三说的不是没可能,在看到他外婆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很可能我的家人也会变成如此。如果真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我们下一步去哪儿呢?去老卢小叔信中提及的巴蒙吗?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老卢替我做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吴三拍拍胸脯:“不管了,反正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说过了要涌泉相报的!”
“你的刀都没了,拿什么报?”老卢见他雄心壮志的样子便故意奚落他。
“路上有的是机会捡。”吴三嘿嘿一笑:“我那辆自行车也是捡的嘛!”
“对了,你认路吗?”我问老卢。
老卢抬着头用鼻孔看着我:“小瞧我呢!我们现在已开上往西去的高速了。”
“快停车,停车!”吴三原本探出去的身子缩了回来。
“怎么啦?”老卢将车速慢了下来,警惕地问。
“前面有辆警车!”吴三喊着。
警车?老卢将车停了下来,拿着望远镜望着前方,吴三说的那辆警车靠边停着,还有两个人站着呢!老卢把车停下,拿着望远镜边看边分析:“果然,一男一女,男的光头,女的看起来年纪不大。”
“哟嗬!他们也用望远镜看着咱们呐!”望远镜中我看到女的将胸前的望远镜拿了起来,看到我们之后,居然给我们挥了个手。
老卢撇过头来问我:“哟喂,还向我们招手了!”
吴三小声问:“我咋觉得不对劲呢?”
“为啥?”
“看那个男的不像好人!”吴三凭着男人的直觉:“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老卢鼻子一哼,“打劫?我们没食物没水没武器,要啥没啥的能打劫我们啥?走着,去会会他们。”
刚从生死关头逃出来的老卢似乎格外的自信,驱车来到了他们身边,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咱们后面有追兵,压根没有退路,只有往前走。
车稳稳的在他们的身边停了下来,老卢放下玻璃窗户冲他们挥挥手,站在警车边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留着齐刘海,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她个子不高但是结结实实的,穿着工装背心外搭一件浅色的牛仔上衣,看面相最多不过二十岁。
“嘿!”老卢张嘴了:“小妞儿!快走吧,后面有一大群呢!你们还在这站着干啥?”
“我们在等你呀!”齐刘海小姑娘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
“啥…”老卢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嗤,小姑娘看老卢不知所以的样儿一下子笑了出来,“逗你的!你们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啊这是?”
“活命呀!”吴三拉开车门下了车,眼睛边往警车里瞅着:“小姑娘,我刚看到有一个光头小伙儿去哪儿啦?”
她嘴巴朝车里一弩:“喏,在里面呢,他不大爱搭理人,你们别见外。”
吴三想凑过去车门看看,小姑娘一叉腰横在门口,拷问起了我们:“你们从哪儿来,要去哪儿呀?”
“我们从东边来,要到西边去。”老卢也跟她打着哈哈。
她朝我们一笑,眼睛弯弯的:“正好,我们也要去西边。”
趁着我和老卢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劲儿,她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夏添,是个运动员。你们呢?”
“啥?夏天?我还叫春天呢!小丫头,要说真名呀!”吴三插嘴。
小姑娘一撅嘴,“大叔,没文化还乱显摆就是你的错了。我叫夏添,添加的添,因为我是夏天生的。”吴三这才恍然大悟,啧啧称赞好名字。
“小丫头,你们这车是哪儿弄的?”老卢见逐渐偏题,赶忙要将话题拉回来。
“我都十六啦!”夏添十分抗议老卢叫她小丫头,她拍拍车门,自豪的告诉我们:“这车是我们捡的,不过现在也用不到了。”
“车坏了吗?”我问。
夏添摇摇头:“前面没法儿走了。”
“堵死了?”老卢问。夏添点点头,这下可完了,前面过不去,后面有追兵,这可怎么办?
“不是吧!”吴三抓瞎了,六神无主焦急地道:“那咋办,后面要追上来啦!”
夏添看到吴三的着急样儿,一翻白眼儿:“看着挺大的块头,怎么这么怂。”
看到小丫头片子这么说自己,吴三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一琢磨不对啊,说得好像这姑娘自己不怂了似得:“你不怂你上?”
“跟我们走吧。”那个坐在车里的光头青年忽然发声了,他从车内的黑暗处一脚跨了出来,从左到右挨个儿打量了我们一遍。我们也从下到上打量了他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身黑的穿着衬着皮肤十分白俊,虽然是光头但是发际线十分清楚,五官分明的棱角中透着一股邪气,从眼神里完全读不透他在想什么,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爱说话,更多的是因为浑身上下的那股子说不出来的劲儿,让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他见我们没有反应,丢下一句:“再不走来不及了。”然后一脚跨过高速路的护栏往乡间小路走去,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他是干啥的?”吴三小声嘀咕。
“我也不知道,路上捡的。”夏添摆摆手:“他挺奇怪的,不爱说话。”
“你俩之前认不认识?”老卢问。
夏添翻了个白眼:“当然不认识。”
“那他叫什么?”
“索翀。我现在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其他什么关于他的都不知道,所以有问题不要问我哦。”她说完冲我们一笑:“走吧,他都说来不及了,估计再不走真要来不及了。”
说完她回到车里,拿了一个双肩包往后一背,紧接着打开后备箱,掀开一个纸箱的盖子,往包里装着,吴三凑过去一看:“哟呵!这么多吃的诶!”
“你们也来装点儿。”夏添大方地招呼着我们,这个箱子里装满了压缩饼干和水,光夏添肯定拿不下,她给我们剩了一大半。既然已经招呼上我们了,我们也不客气,尤其是吴三,不仅边往自己包里放还边吃了起来,一箱压缩饼干虽然多,但是每个人拿点不多会就空了。
“走吧!”夏添看着我们瓜分完食品还没有走的意思,冲我们招了招手。
“走去哪儿?”老卢忽然想起来,“前面到底怎么了?”
夏添嘴一弩,指着路的前方:“你自己拿望远镜看看。”
老卢一脚踩在乔治巴顿的阶梯式双层脚踏板上,拿起望远镜一看,前方遥远的地方有一架白色飞机残骸,对的没错!就是一架已经散架的飞机!它居然就那么停在了我们要走的高速路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卢问。
“就是掉下来了咯!”夏添放佛对那架在高速路上失事的飞机习以为常,她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身后的马路,“前面我们已经探过了不通,后面有追兵也没法折返了,这条大道走不通了,你们要是再犹豫它们就追上来啦!”
确实,如果话真如夏添所说,那我们真心只有弃车了。我看向老卢,老卢自然是舍不得他的座驾的,尤其是它刚刚带领我们逃离了它们的追杀。但是他咬咬牙,做出了弃车的决定,“收拾东西,速度离开。”
“没有车,我们怎么办?”吴三见我们要弃车忙问。
我边收拾东西边回答:“车没有了,路上可以捡,这年头,还是我们的命最重要,说不定还能捡到更好的车。”
车上能带的东西不多,不到半分钟,我们就收拾完毕了。高速公路周围的地形,没有房子没有大树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唯一有的就是一条小路穿行,估计是当地人长期行走的结果。而那个叫索翀的光头青年快速的走在这条道路上。
我看了一眼难走的一大片植被覆盖的土路,老卢却警车后面写着什么,我看着身后已经能看清楚的巨大的丧尸群,叫了一句:“走啦!”老卢跟没有听到似的,直到写完了才向我们追来。而直到很久以后我问起道,原来当时他在警车后面用马克笔写了几个大字:前方已堵! ! !
光头索走得很快,大家在后面边走边互相继续熟悉着彼此,我们互相介绍了一遍之后,老卢率先发问:“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夏添沉默了半响,有点难过回答我们:“我逃出来的时候,我们的训练基地已经见不到活人了。我因为躲在更衣室的柜子里躲过了一截,后来,我从窗子逃了出来,晃晃荡荡到了现在。”
“那他呢?”老卢指了指走在最前方的光头索。
夏添听到这个问题立马来了精神,将认识光头青年索翀的经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