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落

my-last-day | Sep 2, 2015 • 无了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当时夏添姑娘正把警车停在一个暂时来说安全的路边,低着头研究着手里的地图考虑着下一步去哪,忽然发现前面十字路口迎面拐来一辆超市的手推车,车里装满了超市的各类食物,推车后有一个光头男青年俯身在手推车上,一只脚踏在手推车底部支架上,另一只脚蹬地把手推车当做滑板滑着。当时夏添心里就想这人不是疯了吧!光天化日之下这简直是不要命啊!

正想着忽然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就涌现了十几只丧尸,它们跟在手推车后约三十米不断的嘶吼着,夏添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踩油门跑吧,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跟它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暂且看看这个光头男子是不是真疯了。

只见光头青年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十几位’粉丝’,丝毫没有恐慌的神色,继续蹬着他的手推车,气定神闲,晃晃悠悠的像是在逛街欣赏着这个城市的春色。

夏添实在看不下去了,正想摇下车窗提醒他身后有危险,却见光头青年踏着他的手推车向姑娘的车滑过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车门口,有礼貌的敲了敲玻璃窗,对她来了一句,“能搭你的车吗?”她心说:大哥,你赶紧上来吧!还差几十米了,再迟连同我都要遭殃啊!

光头男拉开后门,将手推车里的东西挑了几样,接着把手推车往前一推拦在了车头前,紧接着坐进了车里。他拍拍夏添的驾驶座后背,她才反应过来,趁着手推车拦住丧尸的那几秒迅速的打了个方向盘逃走了。

夏添说完了,我们也都惊讶了,扭头朝光头男青年看了过去。他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着公路,显然他也听到了刚刚姑娘的讲话,回过头瞄了夏添一眼。

“你知道他事后怎么说的吗?”夏添低声偷偷问我们,我们想了想纷纷摇头。

“他说,只要他不想死,就不会死,你说这厮是不是入了什么邪教了?”她表示困惑,我们三个表示也很困惑。不过不得不说,人的天性就是八卦,这么一八卦,夏添姑娘跟我们的距离顿时就拉近了。

“话说,你爸妈呢?”我好奇的问她。

夏添撅撅嘴:“我不知道亲父母是谁,后来被领养的,养父母后来又生了个弟弟,所以我从小就被送去训练基地过集体生活,跟养父母也没什么感情。”她说着自己的身世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儿一样不在意。

在我们自我介绍完之后,吴三跟夏添讲起了自己这么多天的经历,我和老卢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你怎么看?”我问老卢。

老卢抬头看看面前的三个人影:“那个姑娘,整个体育基地就她一个人存活下来也是本事,而且她才16岁!至于那个光头,居然能够在大马路上用推车当代步工具而且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简单!”

他分析事情的逻辑跟我差不多,我们想的都一样,能在这个末世生存两个月不仅生存能力强大,心理承受能力也必须强大。这个生存跟我们在岛上的100天是不一样的,我们那是世外桃源,现在是穷途末路,压根儿不一样,更加不是一个级别。

“他们说他们也要往西。”老卢说,我知道他想听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其实说实话,上岸短短48个小时,发生的事情都是过去我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事情没法解释,更多的时候你去做一个决定没有办法依据过去的理论,你选择在逻辑的基础上依靠直觉。

“如今没有更好的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想法是如此。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老卢点点头,放慢脚步低声嘱咐我:“密室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是自然。”我当然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人和外人还是要分清楚的:“对了,岛屿生存的事儿要不要问问他们?”

老卢经我提醒,一拍脑袋追上夏添:“姑娘姑娘,你有没有看过岛屿生存。”

夏添摇摇头非常认真的看着老卢回答:“没有,我们封闭式训练不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如果没看过,为什么会说是乱七八糟的呢,我的疑虑转瞬即逝,既然她说没看过那就没看过吧!老卢垂头丧气。

“那他呢?”我指了指光头索,问夏添。

夏添一听大笑:“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几天吗?”我问她,她说的话好像很熟似得。

她一指前面那个光头背影:“你看他那不爱说话的样儿,像是会喜欢看娱乐节目的人吗?”

刚说完,吴三就哈哈大笑:“我说了不是你们俩上的岛你们还不信!”

老卢颇为懊恼,就像是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不被承认一般,到目前为止,我们所遇到的这三个人都不知道我们参加过的那个求生真人秀。

“现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

夏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先跟着他走过危险区域吧,你看,它们都追上来了。”

我们回头往我们来时的马路看过去,上面已经挤了约五十多只丧尸,它们有些肚肠已空,腹部是一个大大的血洞,有些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非正常人的姿势站立着。每个’人’的脸上空洞的苍白的写满了对食物的欲望,那两只被挤下来的丧尸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其中一只已经没有了双手,另外一只整个臀部被咬了个精光,骨头已经发黑的露在了外面,它们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向前走着,而走着的就是我们刚刚走的路线。

“快撤吧!”队尾的老卢提醒着大家快走,“再不撤高速路上面的都下来了。”

话音未落,又有一只被挤落掉了下来,紧接着又一只。“走,走走!”老卢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了,于是下令趁着它们彻底发现我们之前赶紧跑!我们拐了个弯,这下它们彻底看不到我们了,但是我们也不敢怠慢,依旧全速前进。

“你们这么多天是怎么过来的?”我问夏添。

“躲呗,”夏添说的很轻松似的,话锋一转神神秘秘的跟我们说:“不过我告诉你们哦,那家伙功夫挺不错的。”

她嘴里的那家伙自然说的就是光头索了。“何以见得?”吴三问,他是不相信一个肌肉没有他强大的普通人功夫能比他好?

夏添又一次娓娓道来这几天的经历,他不爱说话,她便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行动,在前两天,夏添决定去一个小卖部拿点吃的,就让光头索在门口守着,等她出来的时候,刚刚还是光秃秃的门口多了三具尸体,可是夏添根本就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问光头索是不是他干的,光头索只是点点头,再问什么都不说了,从外表看来,三具尸体的头部都是被刺穿的,但是他的手上并没有拿任何的武器。

说到这里,夏添悄悄的低声道:“所以啊,我怀疑他有啥暗器。”

她说完我们就哗然了,吴三也压低声问:“他不是你的人嘛,你怎么也不调查调查底细?”

“大叔,你话说清楚,什么叫我的人?我跟他就认识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调查个试试?”夏添一句话堵得吴三又说不出话来。

吴三支支吾吾解释:“我…我就是觉得小姑娘家随随便便跟不认识的人上路不太安全,嘿嘿!”

夏添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多一个人在身边就是多一份力量,对吧?”话这么说没错,理也是这个理,可是我们真的能相信他们吗?

“那今晚去哪儿?”吴三扭过头来问我俩。

“这条路是往南的,会有一个小镇。”老卢在记忆中搜索着地图:“说不定能找到代步工具。”

一路上,大家低声彼此熟悉,夏添就像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时时挑战者吴三这块老姜。也许是跟不爱说话的光头索在一起的这几天被憋的,现在终于有能跟她正常沟通还能拌嘴的伙伴,于是都释放在吴三的身上了。

这条小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光头索在带我们离开危险区域之后就跟在我们身后,而老卢坚信凭着记忆中的地图它将带我们走到一个村落,能在今晚天黑之前找到让我们容身的安全之处。

走走停停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三岔路口,两条岔路夹角大约30度,一个是走向西北,一个是走向西南,我们统统看向老卢,老卢无辜的看着我们:“这不在我意料之中。”说完这句话全场一下就安静了,我转眼看向吴三,吴三也很茫然。

怎么办? 究竟应该往那边走?

夏添姑娘眼珠子转了转,围着路边的小树瞅了一会,然后把双肩包往地下一扔,抱着树就要开始往上爬,我赶忙拽住她:“你干嘛?”

她理所当然的表情,“我爬高点,从上面看看。”还没等我接上话,她一窜就窜了出去,本来想叫她小心点儿,但是看她的架势好像根本轮不到我们替她担心。

果然她熟练地刷刷刷的窜到树干的三分之二处,抱紧树干用望远镜朝远处打探了半天,然后又刺溜刺溜慢慢的滑了下来,指着往西南的那条路说:“这条有俩不知道是人还是丧尸的身影。”又指着另外一条西南走向的路说:“这条路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俩条路通向哪里我看不到。”

“走这条路。”老卢略一沉思,指着夏添姑娘说的有两只丧尸的通往西南的小路说,“虽然有丧尸,也证明应该有人,有村落。只要有村落咱们就可以找到车。”

众人表示有道理,跟随着踏上了这条小路。我拽着夏添问她:“你什么时候会爬树的?”

“从小就会,爬树掏鸟窝,摘果子就没有我不会的。”她骄傲的回答。

几分钟之后,我们果然远远的看到了前面的路上有两个背影,由于距离远,从背影根本看不出来是丧尸还是人类。我和夏添觉得是丧尸,老卢说未必。

这时候从走在最后一直没有参与到谈话中的光头索口中发出一声呼哨。这声呼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引起了百米开外那两人的注意,转头看到我们,立即朝我们扑了过来。当它们转头面对我们的那一刹那,被开膛破肚的腹部证实了我和夏添的猜测,果然是两只丧尸。

我回头看了光头索一眼,刚刚吹完呼哨,却还是走在人群最后浑身上下满是着置之事外的姿态。我摇了摇头,从他的举止作风外加守口如瓶,实在琢磨不透这个人。

“你们谁上?”夏添双手环抱在胸前问老卢和吴三。

“我…我没有武器呢。”吴三看向老卢。

老卢对我示意:“把撬棍给他。”吴三从我手中接过撬棍掂量了下,笑开了:“好东西!”

转眼间,它们就来到了眼前,老卢和吴三一人一边恭候着它们的到来。我,夏添,光头索在安全距离外等候着,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次弥足珍贵的示范课,而对于夏添和光头索来说是考察未来队友的战斗力的好时机。

这两只丧尸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老卢用狗腿刀从眼球直插进脑髓,只瞬间便不再动弹,吴三的撬棍也不甘示弱,凭借身高优势直接从天灵盖直接刺穿。从这两只丧尸的衣着上看,应该就是附近的农民,老卢搜了搜身,却没有任何发现。

“继续走吧”干完这一切,老卢平静的看着我们:“前面应该就有房屋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一栋房屋,门口堆放着建材的材料,钢筋水泥之类,从外型上看应该是在建的三层小楼,门口路面上有明显的血迹,我们所有人检查了一阵,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人也没有丧尸。

“继续走吗?”夏添坐在门口抱怨着天气要热起来了,确实,夏天的太阳只要一出来就会像蒸笼一样。

老卢警惕的看看周围:“歇息一会吧,吃点东西。”

大家不约而同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水和面包,一大口水灌下去舒爽了很多,但是想了想水还是要省着点喝,老卢站起来靠着墙壁拿着望远镜放着哨,而那个不爱说话的光头索则靠在门框上。

“咱们应该能在这附近找到车。”我说:“再往前走应该就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了。”

夏添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辆车了,每堵一个地方就得换一辆。”

“你才16,有本吗?”吴三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夏添白了他一眼:“怎么,没本不让开呀?”

吴三吞了一口口水:“不安全的嘛。”

“怂样儿。”夏添嫌弃的眼神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安不安全,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好奇地问她:“那你之前开过车吗?”

“碰碰车算车吗……”夏添一下子腼腆了起来,看到我们诧异的眼神解释道:“但是我开得挺稳的,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

我们一阵沉默,此时我们的内心活动应该是一样的,那就是:绝对不要坐她开的车。

短暂歇息之后继续上路,吴三在一楼捡了一把铲子当做自己的武器,夏添则在他的建议下拿了一只步步紧,步步紧是一种原始的建筑工具,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老卢告诉大家继续往前走应该就有人家了,大家都小心一点儿,交代所有人都把各自的武器拿在手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后的光头索,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拿,我低声告诉老卢:“光头索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看到了。”老卢点点头,说罢他回头大声的关心道光头索:“你不用拿个家伙?一会儿有丧尸怎么办?”

走在前面的我们仨都竖着耳朵在听着后面的对话。“不用。”光头索抛下了这句话就继续向前走着,整个氛围显得莫名的怪异。

老卢自觉没趣,打趣道:“看来索兄身上功夫不错嘛。”说完灰溜溜的跑到我旁边。

我问:“碰了一鼻子灰?”

老卢咬牙切齿:“是一脸灰。”

夏添在后面添油加醋笑嘻嘻小声说:“我说了吧,这厮就这样,反正我是拿他没办法。”

老卢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说话之间能看见前面路边出现了一栋一层的平房,虽然百米以外,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是破破烂烂年久失修,少说也有30年的房龄,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老卢说了声小心,带领着大伙往那层楼小跑而去。

离得越来越近,我发现这条小路是个拐角,拐角处有零零散散十几栋房屋,三层,两层的,看来到了老卢说的‘村落’了。房屋有新有旧,旧的感觉很久很久都没人住过了似得。

“感觉这里怪怪的。”吴三说。

“因为很久都没人住了。”夏添放佛很熟似得:“也不奇怪,一路走来只要是乡村有一半以上都是这样的鬼屋,二,三十年前修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回来,可不就空置下来了嘛!”

老卢带头向前,小路拐了个弯,来到了小路上的第一个房屋,是一栋具有独特乡村风格的三层‘别墅’,楼下还停着一辆有好几年车龄的普通家轿,视野范围内这是最好的一栋房屋。

吴三给这里下定义为“村长或者村书记的家”,院门没有关,整个‘村落’出奇的安静,老卢安排我和夏添在门口放哨,招呼着吴三上楼检查,我和夏添数了数,附近一共有十来栋房屋,最破旧的是最远的那一栋两层的小房屋,远处看似乎能看到房顶上有人走动,也不知道是丧尸还是什么。

我正想掏出望远镜,却想起望远镜在吴三那里,回头望了一眼,他们三人已经检查完一楼,打算上二楼,四周除了刚刚在路上遇见的两只丧尸,完全就没有一点儿动静,虽然大家神经都很紧绷,但是视野之中并没有威胁,所以我和夏添就渐渐的放松了。

三分钟后,老卢和吴三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他俩的兴奋劲儿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果然吴三炫耀似的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院子里的那辆车的钥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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